她懊惱地閉了閉眼,睫毛猛顫。
然而這個同伙是她選的,她圖謀黎氏,在黎氏沒有人愿意接納她,都想將她一腳踢出黎氏的現狀下,她沒得選。
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至少在黎雅博還套著這層紳士皮沒打算這么快就脫下之前,穩住自己的心態。
他太擅長道貌岸然這一套,她已經露怯太多。
我沒有生氣,方嚀平復了語氣說,可能是因為這幾天收拾行李太忙了,心情有些焦慮。
黎雅博安慰道:有些事可以交給傭人去做,不用把自己崩得那么緊。
她乖巧地應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仿佛剛剛惱羞成怒的是另一個人。
黎雅博看出她這是在警惕,主動多問了一句:要啟程回櫨城了嗎?
對。
他側頭看了眼窗外雨,狀似隨意問:方小姐希望我和你們一起回櫨城嗎?
你想和我們一起回嗎?
方嚀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他。
黎雅博微微挑眉。
這要看方小姐歡不歡迎我了。
沒什么歡不歡迎的,她輕聲道,無論是這里還是櫨城,它們曾經是你父親的產業,而很快就是你的產業了,留在這里還是去櫨城,對你來說都天經地義。
窗外的雨下得極大,好像要穿過玻璃打進屋內,她的聲音細微,幾乎快被蓋過,但卻清晰。
黎雅博說:這還要感謝方小姐幫忙。
方嚀一點也不攬功,反謝道:哪里,是我感謝你才對。
聽說方小姐的老家就是櫨城?黎雅博柔聲道,我對櫨城不熟悉,到時候可能要麻煩方小姐了。
我老家不在櫨城。
方嚀輕聲說:只是櫨城周邊的一個小縣城,可能幫不上你。
她才剛從他那里吃到教訓,怎么可能再上當。
發生在走廊上的這場對話,再一次以客套結尾。
之后,bob被其他傭人帶去重新洗澡,律師告辭,房子里的傭人們也都各自忙著各自的家務。
一直等到用餐,方嚀換了身新的衣服,好似什么都沒發生過。
黎雅博也是神色如常,待菜上齊后,往常般夸贊家中廚師的手藝。
只有黎雅學,他平時都是挨著方嚀坐在側位,今天卻破天荒地換了位置。
傭人不上桌,長長的餐桌上擺放著滿目琳瑯的餐品,此時用餐的就只有三人,黎雅博和方嚀坐的是舊位,只有小少爺黎雅學刻意地坐在了最遠的位置,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在躲太太或是雅博少爺。
方嚀當然也看出來了。
因為餐桌禮儀,再加之黎雅博在這里,她不能直接質問,但臉上卻難免有些生氣,還有些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