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陸景溪做了個奇怪的夢。
夢里是香火繚繞的陌生道觀,四周空無一人。
正中央殿宇內,玉清元始天尊、上清靈寶天尊、太清道德天尊的塑像肅穆莊嚴。
身著青色道袍的男人虔誠地跪在蒲團之上。
修長的手指握著犍稚,有節奏地敲擊著木魚。
咚咚咚的空靈聲響,讓她心跳加速。
她覺得那個背影太熟悉了,她不顧一切地跑過去。
可暗紅色的門檻,仿佛下了結界,讓她無法越過半步。
她慌亂地大喊,卻發不出一絲聲響。
直到眼淚模糊了視線,跪在地上的男人起身,緩緩回過頭。
陸景溪在那一刻,看清了他的容貌。
連承御!
怎么會是連承御!
眼前熟悉的人明明看到了她,卻不認識她一般,徑直掠過她的身邊。
寬松道袍擺動出松散的弧度,空洞無波的雙眸,視萬事萬物為無物。
無論怎么喊他的名字,他都沒有回頭,走向飄渺的遠方。
她伸手去抓他的衣擺,可掌心穿過他的身體,像不在同一空間之下,無法觸及分毫。
陸景溪從夢里驚醒,猛地坐起身,才發現渾身被冷汗侵蝕。
雙手捂著臉,大口大口地喘息,平復那種古怪又驚悸的失重感。
天色漸漸變亮,墨藍色天光照亮臥室內的場景。
她揉了揉額頭,下意識看向旁邊的人。
以往只要她有一些異樣就能先一步醒來的男人,此刻眉間緊擰,痛苦的低喃從唇齒溢出。
陸景溪立刻去摸他的臉,觸手冰涼一片。
像是尋到了熱源,他一把抱住她的胳膊,嘴里低聲說著。
“冷……”
陸景溪當即慌了,她將被子扯起給他蓋好,想要喊人,但這一大早,她就算叫破喉嚨,以臥室的隔音效果來講外面的人也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