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檸抿了抿唇,語氣確定再次問:“十倍的回禮?”
“怎么,嫌?”溫衍反問。
她趕緊搖頭,收下那五百十塊,然后又在手機上通『操』作。
緊接著溫衍收了她的消息。
「52000」
「請收款」
男人看她又把錢轉(zhuǎn)了回來,皺眉問:“要?”
“是玩那種轉(zhuǎn)返十的微信轉(zhuǎn)賬游戲嗎?”盛檸眨了眨眼,臉現(xiàn)了財富密碼的表情,“五十變五百,現(xiàn)在我給你再轉(zhuǎn)五百,你又會給我返五千。”
溫衍愣了下,而后原本疏朗的臉『色』迅速又緊繃陰沉下來。
“盛檸。”溫衍磨著后槽牙沉聲問,“你以為電信詐騙呢?”
盛檸理直氣壯說:“如果我覺得是詐騙,肯定會再轉(zhuǎn)回給你了,我還沒那么傻吧。”
在盛檸期待的目光和聽似很有道理的話下,溫衍明意味扯了扯唇,指尖輕確認收款,然后息屏將手機收進了大衣兜里。
盛檸提醒道:“溫總?五千。”
“門兒都沒有。”溫衍冷冷說,“你的車,別耽誤我時間。”
盛檸睜大眼:“你這么有錢還玩電信詐騙?!”
“是你自己傻愣登又轉(zhuǎn)回給我。”溫衍為所動,“要服氣就打110找警察來。”
盛檸當然可能找警察,于是她失望撇眼,動車子載著他往下個景去。
車子路中央,在等綠燈間隙中,盛檸悄悄偏頭看了眼溫衍,現(xiàn)他依舊是板著張臉,雖然英俊,下頜線冷峻硬朗,但嘴唇緊抿成沒有情緒的條直線,透著生人勿近的氣勢。
假設今天陪著溫衍逛的是陳助理或是張秘,他們比自己更有眼『色』,如果溫衍想要花,甚至會像她樣家子氣只買朵,說定會承包下阿姨手上的那整把。
如果說她是為了討上司心才買花,但上司的回禮又是么緣。
資本家平時給別人費給慣了,沒想會有人在今天用這種愚蠢的方式拒絕他的費。
可是這個費的數(shù)字太特殊了,就算只是巧合,剛只是五十的十倍,他只是喜歡湊整數(shù)倍給人費,她能要。
盛檸垂了垂目光,嘴唇輕抿,雙手自覺抓緊了方向盤。
之后她盡心盡力帶著溫衍去了幾個景,這樣天奔波下來,盛檸口干舌燥,她自己帶來的礦泉水,溫衍連瓶都沒喝完,她倒是咕嚕嚕灌了兩整瓶下去。
三百六十行,果然社畜干哪行都容易。
回酒店,盛檸的房間在溫衍的樓下幾層,等電梯她的樓層后,她實在是累得行,覺得今天自己已經(jīng)夠敬業(yè)了,于是拖著疲累的身子對男人說:“溫總,明天還有天,我就送你回房間了,我回房休息。”
男人淡淡嗯了聲,將手上的背包遞給她,順便抽走了『插』在側(cè)邊口袋里的玫瑰。
她在電梯門關上之前還對他說了聲晚安。
溫衍回房間,沒來得及脫下大衣,去櫥柜那兒找了個天鵝頸造型的玻璃瓶子,裝了些純凈水,然后將那朵孤零零的玫瑰花『插』進了瓶子里。
即使用水養(yǎng)著,估計這朵玫瑰活了多久。
兜里的手機震動起來,溫衍收回目光,轉(zhuǎn)了個身接起電話。
“舅,新年快樂。”那頭是外甥女輕快的聲音,“舅說你今年在燕城過年,所以我特意打個電話送來溫暖的新年祝福。”
溫衍淡淡說:“還要溫征告訴你,說明你沒在家過年。”
外甥女揭穿,心虛解釋:“是故意回去看姥爺?shù)模沂桥阄覀兗宜卫蠋熁厮胰ミ^年了。”
“行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以后隨便你去哪兒過年。”
“沒潑。”外甥女說,“我下飛機剛燕城就立刻給家里打電話了,是舅接的,他說你在燕城,我就立馬打電話給你了,那你現(xiàn)在是在你姥爺那邊嗎?”
溫衍:“沒有,我在滬市。”
“滬市?工作嗎?”
“是,沒弄飛機票,就在這兒多待了幾天。”
外甥女驚訝問:“那你是個人過年?你怎么都跟我和舅說聲啊?”
溫衍垂眸沉默了會兒,才平靜口:“反正你和溫征平時樂意回家跟我塊兒過年,我在是正合你們的意?”
外甥女連忙為自己據(jù)理力爭道:“……我工作那么忙,每回過年回家還要你數(shù)落,你要是嘴巴甜,多跟我說兒聽的我會很樂意回去的。”
“聽的話你老公會跟你說,用得著我么。”溫衍嗤道,“但凡你讓我省兒心,你以為我樂意數(shù)落你?”
“我又是孩兒了,靠家里靠你現(xiàn)在照樣混得這么,這還叫給你省心?”
溫衍扯唇笑了笑,漫經(jīng)心道:“你覺得是就是吧,掛了,趕緊回家陪姥爺。”
“等下別
掛,宋老師想跟你說聲新年快樂。”
接著手機里換成了個男人清冽低沉的聲音。
“新年快樂,溫總。”
他和這個外甥女婿的年紀差了幾歲,兩個條件優(yōu)異而且關系又怎么樣的男人之間總可避免存在著某種較勁兒的意味在,所以外甥女婿始終喊出那聲舅舅。
“嗯。”溫衍沒在意稱謂的問題,依舊是淡淡的語氣,“過年外頭人多,你們倆都注意安全。”
外甥女婿輕笑了聲:“我們會的。”
掛掉電話,他又給父親溫興逸撥過去電話。
今年知道有多人來家里給老爺子拜年,只有溫征個人陪著老爺子接客,估計這兩天過得怎么順心。
果其然,接起就是老爺子的抱怨聲。
“溫征那臭子就是嫌我這老頭子活太久礙他眼!這兩天在家他差兒沒把我氣死!今天你堂叔來拜年,說要給他介紹對象,你猜他怎么說?”
溫衍老爺子的咆哮吵得耳朵疼,但還是順著父親的話問:“怎么說。”
“他說堂叔你介紹可以,但千萬別介紹堂嬸這樣的姑娘給他,否則他以后跟堂叔樣外頭彩旗飄飄了,自己老婆都管住他,每天只會在外面打麻將做美容。”
“你是沒看當時你堂叔堂嬸那個表情!要是這王八蛋是我生出來的,我都想當場給他掐死!”
溫衍輕輕『揉』了『揉』眉心。
“……”
老爺子越說越氣,斥責聲中還夾雜著粗重的硬喘,等容易冷靜下來后,才問道大兒子的情況:“你現(xiàn)在是個人在滬市?”
“您怎么知道。”
“你姥爺打電話給我說了,他說過年要給你介紹姑娘,你就從他那兒跑了?”溫老爺子說,“你至于嗎?就為這個跟你姥爺耍脾氣,再說你總要結(jié)婚的吧,平時工作就忙了,成家了以后有個女人幫著你打理生活難道?”
“全是這個原因。”溫衍頓了頓,沉聲問,“他沒跟您說別的?”
老爺子解:“還有么別的原因嗎?”
“沒有。”溫衍說,“我初四回來。”
“快回快回,家里沒你真的行。”老爺子嘆了口氣。
兩任妻子和大女兒都相繼早早離世,溫興逸在身體最硬朗的那些年接連遭受打擊,為麻痹自己,只能悶頭打拼事業(yè),事業(yè)做得越大,對這個家的忽視就越多。
這些年,兒子的事業(yè)是大兒子在『操』心,孫女兒的學業(yè)是大兒子在『操』心,后來溫興逸的身體逐漸垮下來,在某次董事會上突高血壓倒了下去,這個年輕的大兒子又立刻頂上了集團的決策人位置。
他如今老了,想要頤養(yǎng)天年,子孫們膝下承歡,是大兒子在幫他維系著這個家每年為之易的團圓。
而今年大兒子在。
“孫女兒嫁那么遠的方,兒子又只會氣我,如果哪天連你都在,等我兩腳登天,這個家就徹底散了。”老爺子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里自覺帶著幾分失落,“我是是活得太久了,所以惹人煩了?”
溫衍喉間噎,輕聲說:“怎么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