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灰風(fēng)衣男人的目光像兩把淬了冰的刀子，隔著幾十米和黑暗，直直釘在我藏身的展柜上。
我心臟猛地一縮，幾乎要停止跳動，全身肌肉瞬間繃緊，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被他發(fā)現(xiàn)了？怎么可能？！我氣息收斂得極好！
就在我以為下一秒就要迎來狂風(fēng)暴雨般的攻擊時，那灰風(fēng)衣男人卻只是微微蹙了蹙眉，銳利的目光在展柜方向掃視了幾圈，似乎又有些不確定。他側(cè)耳傾聽片刻，周圍只有博物館內(nèi)部固有的、極其細微的換氣扇嗡鳴。
他對著空氣，或者說對著某個看不見的通訊設(shè)備，低聲說了句：“掃描一下c區(qū)展廊，我好像聽到點動靜。”
還有同伙？在監(jiān)控室？
不能再待了！
我?guī)缀跏菓{著本能，身體如同沒有重量的影子，貼著展柜冰冷的底座，無聲無息地向后急退！每一步都落在陰影和最不易察覺的死角！
就在我退開原地的下一秒——
嗤！
一道極其細微的、幾乎看不見的紅色激光射線，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間掃過我剛才藏身的位置！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交叉覆蓋，精準(zhǔn)而致命！
高科技裝備！這幫人根本不是普通勢力！
我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不敢有絲毫停頓，利用對地形的瞬間記憶和“源心”帶來的超常感知，在錯綜復(fù)雜的展廊里瘋狂穿梭，躲避著可能從任何角度射來的掃描和攻擊！
身后的腳步聲響起，不止一個！沉穩(wěn)、快速、訓(xùn)練有素，正呈扇形包抄過來！
不能被困死在這里！
我的目光急速掃過周圍，猛地鎖定前方一個掛著“設(shè)備間，閑人免進”牌子的不起眼小門！
賭一把！
我猛地加速，在激光射線再次掃來的前一刻，擰身撞開那扇門，閃了進去，反手輕輕帶上！
門內(nèi)是一片狹窄的黑暗，充斥著機油和灰塵的味道。外面急促的腳步聲和掃描射線的細微嗤嗤聲迅速逼近！
我背靠著冰冷的鐵門，心臟狂跳，手心里全是汗。耳朵豎著，捕捉著外面的動靜。
腳步聲在門外停頓了一下。有人低聲交談。
“……信號消失了？”
“可能躲進哪個屏蔽間了。搜！”
腳步聲再次響起，似乎分散開，開始逐一檢查附近的房間。
我緩緩松了口氣，但不敢大意。打量了一下這個設(shè)備間。很小，堆滿了清潔工具和備用燈具，角落里還有一個通風(fēng)管道的百葉窗入口。
通風(fēng)管道！
我眼睛一亮！也許能通到外面！
小心翼翼地挪過去，檢查那百葉窗。螺絲有些銹蝕，但還能擰動。我屏住呼吸，用匕首一點點撬開螺絲，不敢發(fā)出太大聲音。
外面搜查的腳步聲時遠時近。
終于，最后一顆螺絲松開。我輕輕取下百葉窗，露出黑黢黢的管道口，一股陳年的灰塵味撲面而來。
管徑不大，但勉強能容一人爬行。
沒時間猶豫了！我深吸一口氣，一頭鉆了進去！
管道內(nèi)一片漆黑，積滿了厚厚的灰塵，蜘蛛網(wǎng)糊了一臉。我只能憑著感覺和管道輕微的空氣流動方向，艱難地向前爬行。
身后，設(shè)備間的門似乎被猛地推開！手電光掃了進來！
“沒人！”
“檢查通風(fēng)口！”
完了！他們反應(yīng)太快！
我拼命加快速度向前爬！膝蓋和手肘在冰冷的金屬管道壁上摩擦，火辣辣地疼。
身后傳來拆卸百葉窗的聲響！以及……某種小型設(shè)備啟動的滴聲！
他們在往管道里放東西！
是探測器？還是……更糟的？！
我頭皮發(fā)麻，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在管道里挪動！
突然，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向下的彎道！氣流也從這里變得明顯！
是出口？！
我顧不上那么多，直接滑了下去！
噗通！
重重摔在一堆軟綿綿的東西上，激起一大片灰塵。四周一片黑暗，但空間似乎大了不少。空氣里彌漫著一股……紙張和霉菌混合的陳舊氣味？
這里像是……檔案室或者舊倉庫？
沒時間細看！頭頂管道里已經(jīng)傳來了清晰的爬行聲！還有那個令人心悸的滴答聲，越來越近！
我掙扎著爬起來，摸索著找到門，擰動把手——鎖死了！
操！
滴答聲已經(jīng)到了頭頂?shù)耐L(fēng)口！
我猛地向旁邊撲倒！
轟！！！
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從頭頂通風(fēng)管道內(nèi)響起！劇烈的沖擊波震得整個房間都在搖晃！碎屑和灰塵簌簌落下！
不是炸彈！是某種聲波或者電磁脈沖武器！專門針對人體的？！
幸好這房間屏蔽效果不錯！
爆炸過后，頭頂管道里沒了動靜。那東西估計也廢了。
但我被困住了！
我靠在門上，喘著粗氣，手電光掃過這個房間。果然是個廢棄的檔案儲藏室。一排排高大的鐵架子上堆滿了蒙塵的紙箱和檔案袋。
等等……那是？
手電光無意中掃過墻角一個半開的紙箱，里面露出的不是文件，而是一件疊得整整齊齊的、式樣古老的……深藍色工作服？上面還放著一個銹跡斑斑的銘牌。
我鬼使神差地走過去，拿起銘牌。
上面刻著模糊的字跡：“編號：零柒柒。部門：特別考古隊。姓名：陳……”
后面的字被銹跡蓋住了。
特別考古隊？編號？
我猛地想起包打聽說過的，博物館那件出事的青銅器，是剛從某個戰(zhàn)國土坑里出來的……
一個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