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鋒這頭卻思忖了幾息,青烏礦畢竟是靈礦,金石之氣恐怕對凡人身體有損,失語算是輕的,李玄鋒怕這幾千人日日夜夜在礦上勞作,不出幾月便生機(jī)衰竭,白白死上幾千人。
“如今礦上的輪班是如何安排的?”
“礦工有四千多人,這礦上大抵容納一千多,采用的是兩班三日來回倒騰……負(fù)責(zé)采礦與修建設(shè)施。”
李玄鋒擺手道:
“分成四班開采,不要讓礦工在礦上待太久,隨后我回族中會再調(diào)遣人來多次輪班。”
見兩人連聲應(yīng)是,李玄鋒搖頭駕風(fēng)回去向李通崖上報(bào)了,李秋陽卻看著兩人一臉恭敬地等到李玄鋒離開,私底下頗為不以為然的樣子,暗暗皺眉,暗忖道:
“難怪兩家人口不過兩三萬,我李家?guī)资觊g都漲到了六萬多,這些人分明不把人當(dāng)人看,恐怕連農(nóng)耕都不曾督促,更別說維持什么民生了,這兩三萬人皆是供養(yǎng)他一族之人了……”
“秋陽兄!”
那兩人笑嘻嘻地迎上來,盧家修士擠眉弄眼,笑道:
“你家前輩這事還是交予你來,我等還有要事,就先行離去了。”
罷也不等李秋陽回應(yīng),勾肩搭背大笑地離去,看得李秋陽眼皮微跳,頗有些惱怒。
“這兩人在這礦山夜夜笙歌,女子日日送入屋中,除了吃喝玩樂什么也不會,真是白費(fèi)了一身修為了!放在我李家,就算是修士也要被族正抓起來問責(zé),真不是個東西!”
扭頭向自己的小院走去,李秋陽轉(zhuǎn)念間卻又釋然,冷冷一笑,低聲道:
“且玩樂去吧,再待上幾年,我倒要看看謎飭郊夷檬裁蠢醋璧參依羆搖!
――――
李秋陽這頭回了屋中吩咐完事項(xiàng),盤膝修煉起來,另一頭的大院子卻宴飲絲竹聲靡靡,盧安兩家的修士飲著酒談笑著。
“這礦上真是個好差事!不用去看家中那位的臉色,諸事皆由那李家的李秋陽去辦了,好不自在!”
“那是!”
安家修士哈哈大笑,手中的靈酒輕輕一抿,美滋滋地砸吧砸吧嘴,回答道:
“那李家畢竟是暴發(fā)戶,崛起太快,練氣修士太年輕,心中竟然還掛記著凡人,這整個古黎道上誰家不是將凡人當(dāng)做物品使用?只有凡人服務(wù)修士,哪有修士為凡人考慮的!”
盧家修士點(diǎn)點(diǎn)頭,神色悠然自在,笑道:
“你看看這李家,雖然實(shí)力強(qiáng)勁,卻被山越死死拖在西邊,做我等的屏障,據(jù)說那山越中有十幾名練氣,還有一練氣巔峰的大王,可不對付!”
賣弄這自己得來的消息,盧家修士微微抬頭,卻聽安家修士問道:
“我卻聽聞你盧家有高修在青池宗內(nèi)修行,可是好大的靠山。”
盧家修士搖搖頭,神情有些低落,回答道:
“你我兩家姻親多年,大家知根知底,那人在月湖峰上修行,早年便是練氣巔峰,突破筑基時失敗身亡,距今已經(jīng)八十多年了!除卻宗內(nèi)月湖峰主同我家還有些香火情,別處哪還能算得上什么靠山。”
罷低了低頭,朝著那安家修士道:
“哪里比得上你安家那位天才!”
安家修士微微一嘆,憤憤不平地道:
“我家那位對那安景明真是疼愛得很,全族的修行資糧任憑他使用!據(jù)說每天吃的米飯都是靈稻,看得我等好生嫉妒,若是家中對我如此上心,我說不定還能沖一沖練氣。”
“哎。”
盧家修士低低嘆氣一聲,神色多了分沮喪,在滿院的絲竹之聲中格外突兀,垂著頭道:
“你我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卻連玉京輪都未曾修成,這輩子哪里還有練氣的希望!不過余生的五十年多多享樂,不枉在這世上走了一遭!”
安家修士聽聞這話也是大慟,飲罷了酒,哽咽道: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我早已看淡了。”
兩人就這樣在靡靡的絲竹聲中舉杯相泣,抱頭痛哭。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