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總是哥哥們坐車離開，她在門口看著，那時候覺得留在原地的自己是最傷心的。

沒想到坐在車里的人，一樣不好受。

身側，暮沉垂眸看著女孩的落寞表情，心臟像被什么輕輕刺了一下。

“寧寧不想走？”

江以寧微微搖頭，“不是，想起了小時候的事。”

見暮沉一副等著下文的樣子，她不由地笑了笑。

“小時候身體不好，必須留在鄉下休養，哥哥們一放假就會來看我……可是，假期總是很短，每次我就站在門口，看著他們上車離開……嘿嘿，就覺得有點像。”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鼻音。

軟軟糯糯，沾著酸澀，藏了一絲難以察覺的委屈。

暮沉伸手揉了揉女孩的頭發，動作輕柔。

“傻小孩，只要你想，隨時可以留下來，不用勉強自己，有什么事，哥哥為你頂著。”

江以寧揚起頭，沖他笑了。

“沒有勉強，路是自己選擇的嘛，走了第一步，總得繼續走下去。”

走這一步，她也不是什么都沒有發現。

明家、葉家……藏的東西不少。

明明就不喜歡她，也沒有多注重血緣，卻非要把帶回家，而葉家這么強勢插手明家的家事，不管怎么看，都透著古怪。

至少，要確認那些東西沒有危害，她才能回奶奶身邊。

更大的原因。

她要是半途回江家，奶奶必定會追問緣由，到時候可不是一句“想家”就能說得過去的。

想到奶奶可能會因此大發雷霆——

江以寧心里顫了顫，像做錯事的小孩般縮了縮脖子。

就……先這樣吧！

暮沉垂眸看她。

“寧寧人小小，主意倒是大。”

江以寧輕輕“哼”了聲，扭頭看向車窗外。

這人總是把她當小孩子看待，她才不想回他的話。

暮沉低低地笑了。

窗外，霓虹燈多了起來，夜色漸漸變得多姿多彩。

半小時后，車子在酒店門口停了下來。

江以寧手剛搭上門把，一道手機鈴聲霍然劃破了車廂里的寧靜。

是暮沉的電話。

她停下動作，猶豫著該不該直接下車。

他接起，“爺爺。”

手機那邊，暮老爺子渾然有力的聲音傳來，在安靜的車廂里，顯得格外清晰。

“臭小子，你那些破事兒什么時候才能搞完？”

暮沉看了女孩一眼。

“已經完了。”

“那你趕緊回家啊！鳳老頭和鳳家那小丫頭還在等著你呢！都等你一個多小時了！”

暮沉略微挺直后背，聲音微沉。

“我記得已經——”

暮老爺子顯然知道他想說什么，打斷他的話。

“哎，我也不瞞你了，那不，鳳老頭這些天跟我提了一下，說他家小丫頭喜歡你，我看她從小就愛跟在你身后轉，你也沒多排斥她不是？與期等你說的那一兩年，不如現在就試試？那丫頭人長得漂亮，也聰明，還知根知底，怎么樣？”

暮沉伸手揉了揉眉心。

“爺爺，不要亂點鴛鴦譜。”

暮老爺子的聲音頓時沉了下來，怒道：

“怎么是亂點？你難道喜歡的不是她？你別騙我！這些天我找人打聽清楚了，你在深城除了跟幾個男的混在一塊，就沒和什么女孩來往過！你趕緊給我回家！就算不喜歡鳳家小丫頭，我這還有好幾個好姑娘讓你挑！”

坐在一邊的江以寧，將暮老爺子說的話，一字不漏聽了進來。

有點尷尬，剛才應該毫不猶豫地下車才對。

再聽下去會有生命危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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