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再次應了一聲,趴在床上不吭聲,但很快,我有點忍不住內心的沖動,忍著疼痛,側頭想看看小姨現在在做什么。
然后我便看到她正在用毛巾泡在剛剛她打的熱水盆里面。
在看到她彎著腰,發絲冒汗,一絲不茍的絕美側臉后,我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只覺得如果時間能夠就此逗留就好。
但我又同樣清醒的知道時間是最寬容,也是最殘忍的東西。
時間可以寬容到讓你忘記一切痛楚。
時間也可以殘忍到帶走你所有想要留住的幸福瞬間。
時間它從不停留。
小姨雖然現在在我身邊,但也許明天天一亮,又或者后天,她還是要回北京的,畢竟那個強勢的男人已經逐漸把公司交給小姨打理了。
在想到這里,我也特別的糾結。
我很想問小姨,她可不可以留在近江,留在我身邊,哪怕她什么都不做,我養著她都可以,我也有能力養得起她。
但我又知道其實她回到北京是比較理智的。
對于北京,近江就像我老家的村子一樣,都是一口抬頭只能看見巴掌大天空的水井,只有跳出這個水井才能夠看到更廣闊的天空。
所以我也不知道我該不該去挽留小姨。
很快。
我后背的紅花油干了。
章澤楠見紅花油干了,用濕了熱水的毛巾擰干水分,在我后背輕輕的擦拭起來,和剛才給我搓揉藥水的時候不痛,這一次她格外的輕柔。
“小姨。”
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叫了她一聲。
章澤楠抬起頭看向我:“嗯?”
“你還是要回北京的對吧?”
我對著章澤楠問了起來。
章澤楠聞沒說話,繼續用熱毛巾給我擦拭后背,在毛巾上全是紅花油藥水后,她又重新去沾熱水,擰干水分,給我擦拭后背。
“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你是要回北京的。”
我沒有抬頭,依舊趴著自顧自的說道:“不過你回北京也好,再怎么樣北京也是首都,比你留在近江好多了。”
章澤楠看著我輕聲問道:“你很希望我回去嗎?”
“不希望。”
我先是說了一句,接著矛盾的說道:“從心里面我是很不想你回北京的,但我又知道你回北京是對的。”
說到這里,我嘆了口氣:“或許這就是理想和現實總是背道而馳的吧,這世界,不可能每件事情都順著我的心意來的。”
章澤楠看著我沒說話,其實她又何嘗想回北京?
但她又深深的知道那個男人說一不二的強勢性格。
他這么多年連自己的親生女兒都能夠不管不顧,一直到兒子死了,沒有繼承人了,這才想起來到近江把她接回去。
更何況對他來說,只是一個陌生人呢?
所以章澤楠一點也不懷疑如果她真的留在近江,那個男人會像他說的那樣,會對我動手,更何況劉云樵昨天晚上在我手上傷的好像還挺重的。
但這些話,她偏偏又不能對我說。
于是在想到這里,章澤楠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