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沒有叫過救護車。
但我有最基本的常識。
一般來說,正規的主治醫生都不會在大半夜跟隨著救護車出車,更別說外科主任這一級別的醫生了,但章龍象在隔著上千公里的北京一個電話,就能讓醫院外科主任從家里親自出馬。
這需要怎樣通天的人脈?
我想,他肯定是不會認識近江醫院的人的。
大概的可能性也就是他打電話到了省里,或者近江一個很有權勢的人手里,接著這個人打電話到人民醫院,根據劉云樵受的傷找到外科主任,讓外科主任親自半夜從家里出馬了。
我試想了一下。
如果是我,或者我身邊的人在近江意外受傷了,我能夠找到人民醫院外科主任親自出面嗎?我想我是找不到的。
我能找的只有張君和蘇婉的父親,然后看看張君的社會關系和蘇博遠的官方關系能不能夠聯系到醫院的高層去協調到一個手術本領強的醫生大半夜出面。
大概率也是能找到的。
但關鍵是我是在近江。
而章龍象遠在千里迢迢外的北京,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哪怕是張君在近江社會上呼風喚雨,他跟我去周壽山的老家,也不能做到強壓地頭蛇。
所以我又抽了一根煙。
不過我并不沮喪,我只是在心里有了一個大概要走的方向,人生在世,并不是僅僅有錢就夠了的,還得有很強的社會關系。
接著在一根煙抽完。
我才回到屋子里。
屋子里之前經過我和周壽山跟劉云樵的打斗后變得一片狼藉,地上到處滴落在打斗中遺留下來的血跡,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屬于劉云樵的。
本來他腰上就被我捅了一刀。
腿上剛才也被我捅了一刀。
我捅刀一方面是為了出氣報復劉云樵,另一方面是因為寧海跟我說過,匕首捅人大腿,只要不要去刻意捅大腿內側大動脈得過地方,基本上是死不了人的。
所以我就心想,既然我都在劉云樵腰上捅了一刀了,那么為了展示一下我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我再在他的腿上捅一刀,那應該也沒什么。
當然。
也只敢捅大腿了。
想到這里,我不禁嘴角扯出一抹自嘲的弧度,都捅人了,都不敢向別人的要害處捅,人生最憋屈的是什么?最憋屈的莫過于我知道我這樣做是對的,是在給自己留后路。
但我就是會有一種無力感。
因為我知道,如果是劉云樵的話,他對我動手,絕對不會去顧慮什么到底是捅我的大腿,還是捅我一些要害的地方。
這個時候。
門口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不是別人。
是周壽山。
剛才雖然我用強迫的態度讓周壽山走了,但周壽山并沒有走遠,而是在不遠處的地方看著家門口,在看到救護車帶著劉云樵走了,也沒有警車過來,所以他又回來了。
不過我并不想周壽山在這里。
一來我怕后續萬一有公安機關過來把我帶走。
二來我也想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于是我見周壽山回來,抬頭把車鑰匙遞給周壽山說道:“你開著車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停著去,暫時不要回來,我一個人可以的。”
說到這里,我怕周壽山不同意,又看著他補充的說道:“我想一個人靜一會。”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