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見年輕廚子有些忙不夠來,趕緊挽了袖子幫忙打下手,嘴里又是夸贊。
“這位小兄弟是軍中的廚子,還是書院的啊,瞧著這身板可是真壯實。”
年輕廚子側頭露出缺少一只的耳朵,憨厚笑道,“嬤嬤,我是戍邊軍中退下的傷兵。主家需要人手,我就跟著一些兄弟到了墨池府。原本在主家的酒樓干雜活兒,但大廚看我有點兒天分,就教我手藝了。
“這次,大公子進京,主家夫人和小姐怕大公子和先生們吃不好飯,就派我路上跟著照顧飲食。”
“酒樓,咱們主家還有酒樓呢?我以為只有農莊和豆芽兒生意!別的不說,我是知道豆芽兒的!之前在京都流行起來,很多人喜歡吃。后來發豆芽的方子也被獻到了宮里,皇上的御膳里偶爾都會有兩道豆芽菜。我們這些伺候的,更是常吃。
“前幾日聽大公子說起,豆芽生意是咱們家的,我和楊嬤嬤還很驚訝呢。”
這話可是讓張聰和年輕廚子高興壞了,滿臉的驕傲,爭搶著說起家里的酒樓。
“嬤嬤,你不知道,我們家的酒樓叫狀元樓,就在書院旁邊。如今是墨池府最紅火的酒樓了,之前推出豆腐宴,門檻差點兒被踏破了。咱們家的豆腐是獨一份兒的好吃!
“咱們家的茶葉,你知道吧?如今京都人人追捧,但他們是沒吃過咱們家酒樓的菜色,那可比茶葉要讓人稀罕多了!”
“對,對,我們后廚每日從早晨忙到半夜,真是累的冒煙兒。幸好小姐給的工錢也是相當豐厚,過年過節還有額外的賞錢,我們再累都高興!”
鄭嬤嬤與有榮焉的笑著點頭,“等到了墨池府,我好好伺候小姐和夫人,萬一有機會得賞賜,也有幸嘗嘗咱們家酒樓的飯菜就好了。”
“嬤嬤不必擔心這個,”張聰擺手,眼睛亮晶晶,“夫人和小姐特別好,待我們都像一家人一樣,從來不會呵斥苛責。偶爾酒樓忙起來,夫人和小姐還會幫忙做些雜活兒呢,就是族里的長輩都幫忙劈柴。你們只要好好照顧小姐和夫人,肯定誰都會對你們好。”
“哎呀,這么說,我和楊嬤嬤可是掉進福窩窩了!”
“哈哈,肯定啊,以后你們就知道了。”
又是閑話說笑幾句,張聰把飯菜提上樓,照顧主子們吃飯,鄭嬤嬤也帶了她們今晚的飯菜回了房間。
楊嬤嬤正坐在桌邊等待,見老姐妹進來,就問道,“怎么樣,問到什么了?”
鄭嬤嬤喝了滿滿一杯茶水,才笑道,“老姐姐,咱們運氣不錯,碰到一個好人家。”
說罷,她把方才同張聰兩人的對話復述一遍,又補充道,“咱們的新主家對外人都如此仁善,對自家人更好。只要咱們忠心,不要端著架子指手畫腳,讓主家不喜,咱們以后的日子就一定錯不了!”
楊嬤嬤也露了笑臉,點頭應道,“我原本就瞧著大公子不錯,他能如此孝順,定然是家里教導的好。”
鄭嬤嬤遲疑了一下,又道,“我聽著他們提起主家小姐都是語氣有些古怪,好似他們對小姐更尊敬更信服……”
楊嬤嬤倒是看得開,安慰道,“不論主家如何,我們只要盡心盡力就不至于落個沒著落的下場。雖然我們是宮里賞賜下來的,主家即便不喜,也不會把我們如何,但到底咱們盼著后半輩子平安喜樂,自然要為主家分憂。待得見到主家夫人,我就提簽死契!”
“哎呦,你倒是干脆!”鄭嬤嬤打趣,但也跟著點頭,“我也簽!咱們老姐倆運氣好,可不能不識抬舉。”
兩人商量妥當,都是心里越發輕松了,放開肚皮吃了個飽飯。
這在平常人家的平常事,對于她們在宮里伺候的人來說都是奢侈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