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威前后兩張嘴臉。
前一秒用鼻孔看人,后一秒就一臉討好的模樣。
被姜止撅了面子,他反而笑得更諂媚了。
俗話說人至賤則無敵。
不論是什么時候,這樣的人反而吃得開。
然而,洪威在這個小鎮(zhèn),作威作福慣了,仗著上面有人給他撐腰,他忘記收斂,踢到鐵板。
見洪威還死皮賴臉的給姜止遞椅子,還時不時剮蹭過姜止的衣服,楚伯承不太高興。
胡副官最會察觀色,一把拎過洪威,腳揣在洪威的膝窩處,給我老實點兒。
洪威疼得齜牙咧嘴,跪在地上不敢動彈。
明參謀,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伯承平淡的視線定格在明參謀身上。
明參謀身體一抖,他咽了咽口水,少帥,是這樣的,前陣子打仗,糧食吃緊,鐘團長讓我想辦法弄些糧食來,所以我就找到洪威,讓他幫忙弄一些糧食過來。
弄了什么糧食,又弄了多少糧食,這座小鎮(zhèn)的百姓是否心甘情愿捐糧,這些問題你都回答清楚。楚伯承每個問題,都像沉重的錘子打在明參謀的心臟上。
明參謀趕緊把一個賬本遞給楚伯承,少帥請看,這是每戶百姓自愿捐糧的數(shù)目,上面還有簽字呢。
胡副官將明參謀的賬本接過來,又恭敬地遞到楚伯承手上。
楚伯承接過來,把賬本遞給姜止,聲音柔和幾分,幫我看看有沒有什么問題
猶豫片刻,姜止把賬本接過來,低頭認真翻看了一會兒,隨后道:這個賬本記錄的每戶的捐糧數(shù)沒有問題。
明參謀暗暗在心里松了口氣,又悄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就在這時,姜止又道:不過賬本沒問題,不代表都沒問題,就像阿哥你說的,百姓捐糧是否自愿猶未可知,這賬本造假也輕而易舉。
姑娘,您這說的哪里話明參謀臉上的笑已經(jīng)快掛不住,我哪敢做假賬呢
倒不是我非要懷疑明參謀您,您手底下的這位葛先生,青天白日就敢上門搶錢,而號召鎮(zhèn)民捐糧這件事,還經(jīng)由了葛先生的手,葛先生的人品實在讓人不敢恭維,所以這件事肯定要查清楚。如果明參謀您兩袖清風(fēng),自然不會怕查。姜止合上賬本,將賬本遞給明參謀。
明參謀顫著手接過。
楚伯承直接吩咐道:徹查此事。
少帥,我這就叫幾個鎮(zhèn)民過來問問看。
胡副官辦事效率很高,約莫十分鐘,他叫來了十幾個戶主。
路上,這些戶主已經(jīng)知道了叫他們來的目的。
故而一到現(xiàn)場,這些戶主像是菜市場里叫賣的小商販,吵個不停。
軍爺做主,這個葛瘸子,仗著上面有人撐腰,強迫我們捐糧。當(dāng)然,我們也不是不捐,而是捐糧也要有個數(shù),我家人口本來就多,米面被搜刮去一大半,讓我們一家老小怎么活啊。
是啊,而且這葛瘸子不僅要糧食,還向我們勒索錢財,他手底下養(yǎng)著很多兇惡的打手,沒人給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做主,我們也只有忍氣吞聲的份兒了。
胡副官拿著賬本,跟其中一個戶主確認了一下。
戶主道:我們捐的比賬本上記錄的要多得多,中間肯定有葛瘸子克扣了,估計克扣的一部分錢糧,都被葛瘸子孝敬給了洪威。
洪威跪著都覺得腿軟,他跌坐在地上,怒道:你們這些刁民,再胡說小心我把你們丟進河里喂魚。
幾個戶主縮著脖子,大概是被洪威欺負怕了。
但也有膽大的繼續(xù)站出來道:葛瘸子和洪威不僅克扣我們捐的錢糧,還聯(lián)手把鎮(zhèn)里的河流和土地都霸占了,不許我們這些鎮(zhèn)民捕魚吃。
說著,這個戶主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兩個響頭,各位軍爺,我但凡說一句假話,就讓我出門被雷劈死,這個洪威和葛瘸子,簡直喪盡天良。
胡副官把他扶起來,我們來這里,就是為了調(diào)查這件事,老人家,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說著,胡副官道:洪威和葛瘸子,非法搜刮民財,霸占土地,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明參謀,你有什么想說的嗎
胡副官,這些事我不清楚,我只是讓葛瘸子去號召百姓捐些糧食,他擅自做主在中間吃回扣,這事我不清楚。明參謀急忙辯解。
葛瘸子見明參謀卸磨殺驢,口齒不清地嗚嗚直叫,姓明的,你拿了我這么多好處,現(xiàn)在卻把我踹到一邊,既然如此,大家誰都別想好過。
明參謀臉色難看,少帥,這個葛瘸子胡亂語,他就是臨死想拉我墊背。
葛瘸子的事情,我會細查,若屬實,你也跑不掉。楚伯承凌厲道。
明參謀腿一軟,沒有撐住,直接摔在了地上。
他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很明了。
鐘團長看著明參謀,一臉恨鐵不成鋼,隨即他嘆了口氣,看向楚伯承,少帥,明參謀他...
楚伯承揚手制止,明參謀的事情稍后再議,你去菜市場準備刑架,葛瘸子和洪威處以絞刑,在洪威手下作惡的其他人充軍。
是,少帥,我這就去準備。鐘團長轉(zhuǎn)身離開。
葛瘸子嚇暈了過去。
洪威則不斷磕頭求饒。
楚伯承帶著姜止,離開現(xiàn)場。
小鎮(zhèn)菜市場一片熱鬧,衣衫襤褸的村民將臨時搭起來的絞刑臺圍起來,一片喧鬧聲。
平時鎮(zhèn)民攢下來吃的爛菜葉子,也被他們?nèi)拥脚_上。
皆是鎮(zhèn)民大呼爽快的聲音,可見洪威和葛瘸子沒少作惡。
姜止望著不遠處絞刑架上懸在半空中的洪威和葛瘸子,淡淡道:那個明參謀是主犯,阿哥,你打算怎么辦
楚伯承道:明參謀跟著鐘團長征戰(zhàn)多年,也算是拼命的老功臣,如果要了明參謀的命,只會寒了老臣的心。但該有的懲罰還是會有的。
他的決定,在姜止的意料之中。
姜止心中并不開心,卻沒有表現(xiàn)出來。
她背對著楚伯承,坐在車里,手肘撐著打開的車窗,怔怔出神。
這時,楚伯承突然擁住她。
車窗關(guān)閉,一層薄薄的簾子被楚伯承揚手拉上。
下一秒,姜止唇上一片微涼。
她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錯愕盯著面前英挺的面孔。
直到楚伯承想深入,姜止本能掙扎起來,放開我,我不...
她抗拒的厲害,楚伯承不想過于強迫她,他大手捏住她的后頸,沉聲道:既然活著,為什么不來找我
你先放開我。兩年過去了,姜止不習(xí)慣跟楚伯承這么親昵。
楚伯承卻摟緊她的腰,不肯放手,回答我的問題。
因為不想。姜止掙扎。
楚伯承喉嚨微哽,為什么不想恨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