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溪彎了彎唇角,“不算難之隱。”
“前天看到他的治療和檢查過程,忽然就不能接受了。”
“可能在我印象里,他一直是強大堅強到能撐起一片天的男人,忽然變得脆弱黏人,一觸即壞,打翻了固有印象,那種反差帶來的落差,我沒法接受。”
墨芍鳶仔仔細細盯著她說話時的表情,似乎在分辨著真假。
“所以,就因為這個不愛了?”
陸景溪將豆漿杯放在天臺上凸起的邊緣上,雙手抄兜,望著天邊那抹金光,“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愛過他,人都說,真正的愛,是無法宣之于口的。”
而過去的她,把愛他掛在嘴邊。
“上次我們吃火鍋,你說你沒法替我轉達對他的歉意,我覺得,那時候的你是真的愛他。”
“媽,人生漫長幾十年里,不會只愛一個人的,我更無法在二十出頭的年紀保證,今生只愛連承御一個人。”
墨芍鳶眼瞳一縮,心像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我知道了。”她輕聲道,“那你今天來……”
陸景溪從包里拿出結婚證和離婚協議,“是來簽這個的,但看他的情況,不太能實現。”
陸景溪所有的表情都凝固在了臉上,她想,她這輩子爐火純青的演技精髓,都用在了這幾天吧。
墨芍鳶呼吸凝滯,盯著離婚協議的封皮,語氣帶上一絲克制不住的顫抖,“就不能再等等……”
“不能啊,媽,我才二十多歲,不想這么早背上個寡婦的名稱,你知道的,女人帶個不好的名聲,會被其他人的吐沫星子淹死。”
墨芍鳶瞬間聯想到當年的自己。
她沒有立場,也不能自私地讓別人為她這個當媽的考慮,只能壓著語氣里的波動,“那……麻煩你等他身體恢復一些,算我這個做長輩做媽媽的,求求你。”
“好,那我先走了。”
陸景溪說完這話,立刻轉身離開。
她今天的話,很過分。
過分到,她想扇自己兩個巴掌都不會解氣。
可她不知道怎么辦了。
如果不能說服全部人相信她的想法,那么連承御又怎么可能相信。
所以……媽,對不起。
天臺的出口黑洞洞的,在她朝那邊走的時候,墨芍鳶轉過身,盯著女孩日漸消瘦的背影。
“景溪。”
陸景溪停下腳步,但沒回頭。
后面始終沒有聲音傳來,陸景溪直接踏進天臺口,迅速消失不見。
她不知道墨芍鳶說什么,她也猜不到,更不想去猜。
她不能多想,她要一口氣悶頭走到天亮,走到結尾。
回到陸景肆那邊時,仿佛沒人注意到她離開了半宿。
將背包外衣脫在門口,倒在床上,扯起被子蒙頭大睡。
這次倒是睡著了,但很快被電話吵醒。
她立刻睜眼,心砰砰亂跳,立刻將手機摸過來。
看清上面的來電人后,并不是第一反應的那個人。
心里空嘮嘮的發慌,接聽后,喂了一聲。
溫然壓著嗓子道,“連承御的公司出事了,你看到了嗎?什么情況?”
陸景溪渾身一驚,最后一層起床氣浮散退去。
她凝聲問,“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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