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擰眉,輕聲問,“溪溪,你怎么了?”
陸景溪立刻收斂崩裂的情緒,抬頭看他,“嗯?怎么這么問?”
“我們說過,有話要說清,說得清才走得遠。”
陸景溪想起曾經(jīng)信誓旦旦的一幕幕,當時確實是真誠又熾烈的。
“我沒事,走吧去醫(yī)院。”她起身,拉住他的手往外走。
兩人回到醫(yī)院時,正好是中午。
秦蘇第一時間過來要人,進行身體檢查。
陸景溪猶豫一下,雙腳還是不受控地跟了過去。
無菌艙內(nèi),巨大機器像怪獸的巨口,黑洞洞地臥在那里。
連承御換了衣服,接過醫(yī)生遞來的一瓶藥劑,擰開后往嘴里灌。
陸景溪站在操控室的單面玻璃外,目不轉(zhuǎn)睛盯著他看。
不知道他喝的是什么,但下一秒,便看到男人猛地彎腰,朝旁邊的垃圾桶嘔吐起來。
她眼瞳重重一縮,看著他極力壓抑的痛苦表情,心臟就像是被無形之手捏緊了。
甚至連手都不受控地按住了單面玻璃。
他吐完后,用紙巾擦了才嘴,繼續(xù)喝剛剛的東西。
可無論重復幾次,他都會吐出全部。
最后,布滿青筋的手背,握住椅子扶手,無力地坐在上面緩和氣息。
冷汗順著他的額頭慢慢滴淌下來,布滿血絲的雙眼呈現(xiàn)著他的疲憊。
陸景溪蒼白的唇抿緊著,她從來沒看過這么脆弱的連承御。
仿佛風一吹,手一碰,他就會壞掉。
揪心的場景,讓她呼吸凝滯,強迫自己挪開視線。
恰巧趕上秦蘇剛門而進,他越過她的肩頭,看到里頭習以為常的場面,識趣的解釋,“御哥喝的是一種刺激免疫系統(tǒng)的藥劑,很難喝,但對身體復原有很好的效果。”
應(yīng)該算是好消息,可陸景溪紅了眼睛,啞聲問,“他這一周削瘦得厲害,是因為這個嗎。”
秦蘇無聲點頭。
無論吃什么,都會在喝過這種藥后,吐得精光,甚至怕瘦的太快,怕陸景溪看到會心疼,違規(guī)用含有激素的藥劑和營養(yǎng)劑撐著。
陸景溪此刻就像是……一顆被拔光了花瓣的荷花,耷拉著頭,快要溺死在那片痛苦的水域之中。
如果痛苦可以置換,她愿意替他承受那些苦。
苦。
細數(shù)前世今生,連承御小時候生活在沒有溫情的訓練營內(nèi),前世的她一直在抗拒他的接近。
而他覺得幸福的日子,只有今生這不到一年的時間。
所以老天爺為什么這么折磨他?
陸景溪透過操作窗,看到他這次喝完終于忍住沒吐。
可她再也看不下去,眼淚瘋狂掉落,離開操控室。
秦蘇想追出去解釋,但他能說什么呢?
這條路很難走是固然的,而更讓人痛苦的是,這條路的盡頭是好是壞,誰都沒法確定。
陸景溪一口氣跑上醫(yī)院的天臺。
正午的陽光和暖風,照不進也吹不散身體內(nèi)外的寒冷。
她手指發(fā)顫地拿出手機,去撥連勝斯的號碼。
只是電話通了,卻無人接聽。
她渾身都在顫抖,聲聲低喃,慢慢轉(zhuǎn)化為憤怒的大喊。
“接電話!為什么不接!”
“沒死為什么不接電話!”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