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在水岸林郡里，說句實話，她很多時候都替裴胭媚委屈。

多數鬧矛盾其實都是陸啟霆的錯，但最后服軟求饒道歉認錯的人依然是裴胭媚，很多次，她都看到小丫頭委曲求全的眼神，還有笑容背后隱藏的淚光。

陸啟霆腳步一頓。

他回頭看著吳媽擔憂的眼神，半晌忽然笑了。

“我沒與她鬧矛盾，我只是在想事情！”

看了看手腕的表，他說道：“我有急事要離開西京幾天，這期間你照顧好他們母子，有事給肖龍打電話！”

外之意就是別打擾他！

吳媽欲又止，最終還是目送著陸啟霆的車子消失在夜色里。

嘆息著回了家，只見原本回房休息的裴胭媚正站在窗戶前，眼神望向陸啟霆離開的方向。

“小媚！”

關上門，吳媽開口說道：“少爺說，他不是和你鬧矛盾，他有點急事需要處理，讓你不用擔心！”

最后這句話是吳媽自作主張加上的，她不想讓二人之間的誤會越來越深。

裴胭媚笑笑。

“我擔心他做什么？我該擔心自己才對！”

陸啟霆提及結婚時不容商榷的堅定，讓裴胭媚的心有些慌亂無措。

即使在一起五年，但她依然摸不透男人的想法，依然不知道他被拒絕之后下一步動作是什么。

但她隱約能感受到暴風雨即將來臨時的壓抑平靜。

一如陸啟霆今天的神色。

這一晚，裴胭媚睡得極其不安穩，以至于醒來的時候冷汗涔涔，仿佛做了什么噩夢，讓她的心一陣陣狂跳。

壯壯蹲在她身邊，小手摸著她的額頭。

“媽媽，你生病了嗎？為什么睡覺一直在哭？”

看著兒子關切的眼神，裴胭媚一怔。

她睡著時哭了？

抬手一摸眼角，果然，還有沒干涸的淚痕，枕邊也一片濕意，可她卻記不太清夢里發生了什么。

頭很疼，她掙扎著坐起來，看到壯壯清澈期待的眼睛。

“媽媽，怎么沒看到爸爸？”

這才幾天，壯壯已經對陸啟霆產生了很強的依賴。

他似乎有些失望，卻強忍著難過，說道：“剛才我去外面找過了，爸爸不在院子里，也不在書房！”

壯壯終于沒忍住眼淚，撲入裴胭媚懷中。

“媽媽，我們又被爸爸拋棄了嗎？是他不要我了嗎？”

兒子的哭聲讓裴胭媚頭疼欲裂，她張嘴想要解釋，卻半天不知道該說什么。

她能體會壯壯的心情。

男孩對父愛的渴望總是更強烈一些，更何況這短短幾天里，陸啟霆給予壯壯的愛那么熱烈與飽和。

得到與失去不過一夕之間，連她都有些恍然若失，更別提小孩子。

裴胭媚想安撫兒子，想說爸爸很快就回來了。

可一想到這只是謊，那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被自己咽了回去。

于是她將小小的人兒抱在懷中，輕輕拍著他的背，任由壯壯的哭聲越來越大，到最后，她的眼眶也盈滿了淚。

哭什么？

裴胭媚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

直到外面傳來敲門聲，很快，吳媽推門進來，神色頗為躊躇。

“小媚，有客人來了！